文：程守忠
图：来自网络
期中考试到了，被分到四楼十八考场监考语文。
一些老师怕监考，特别怕监考语文，150分钟，两个半小时啊！还不无聊死了。这样想，只能说明你的格局太小，在考场里画地为牢，囚禁了自己。
其实，监考比上课轻松多了。监考，只要证明你在考场，无非就是收发试卷，处理概率很小的偶发事件而已。而上课，除了证明你在教室，你还得证明你的知识体系存在于教室和学生之中。就是课前精心准备，“晾”在讲台上，太正常了。
在考务办公室领了试卷，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沏一杯热茶带上，直入考场。
考场里的大孩子们已经翘首以待，个个如待晡的乳燕，林间的幼虎。得体干净的校服分成两类，一类是朴质大方的蓝白相间的学生运动装，另一类是纯蓝色西服，皆着白衬衫，打领带，越发显得孩子们面如傅粉，目如朗星，眉若远山。
分发完试卷，贴上条形码，考试就开始了，150分钟，你尽可以天马行空，让思想精骛八极、心游万仞。
站在讲台上，你是检阅三军的主帅。一个个学子衔枚疾走，笔尖上流出的“沙沙”声，就是将士们昂扬的斗志，心力的奏鸣。青春学子，头发乌黑，腰身挺拔，那是未来的栋梁。着校服，拥有学生的洒脱；穿西装，即将举行成年的典礼。
一个男学生，抬眼小思，目光与你对接，你未及移开，学生窃笑，又伏案疾书，微笑留住你的轻叹：山回路转不见君，雪地空留马行处。
一个学子举手，把你拉回现实。他小声低语：“老师，我答案写错了地方，可以换一张新的答题卡吗？”审视，才占据答题空间的一行，说：“没有关系，把写错的答案杠掉，在下面接着写答案。”
“答案多，容不下，怎么办？”“规划一下，简化答案，尽量把字写小，排列紧凑一点！”“谢谢老师！”“不谢，继续答题。”
假如你要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了解决！”那么，你的戾气太重，能带出怎样的学生，只有天知道。如此，你最好改行，因为你的心地太荒漠，如何能培育出翠色欲流的森林和田园呢！
在学生面前，教师是不能有戾气和情绪的，这是做教师的底线。某些人羡慕老师的假期，我得告诫羡慕者，你有良好的心态吗？我们都喜欢花朵，可谁在意过花朵的孕育过程和栉风沐雨？
监考是不能读书和看手机的，但我们的眼睛是开放的。今年校方实行新政，邀请家长与老师同台监考，眼睛稍稍腐败一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斜倚后门，一半眼睛在教室，另一半就能跑出去了。有紫燕鸣叫着从走廊外掠过，轻盈的飞姿美不胜收。是我老家屋檐下的那一窝吗？一对老燕子含辛茹苦养大了一窝小燕，小燕子飞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时空更迭，岁月绵延，我们都是匆匆过客，相聚在此考场，目遇在走廊外，都是难得的邂逅。不需要伤感，需要微笑。
遥想当年，我们也是学生啊！面对一场场考试，必须厉兵秣马、快马加鞭，才能在千军万马的洪流中，横过独木桥，我们多少同学，在考场上折戟沉沙，望彼岸兴叹而涕泗横流。
养活自己、家人，有所建树，在学校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却是最简明的捷径。社会本身就是一所大学校，只要个人刻苦励志，坚韧不拔，就能为自己打造出一方天地；况且，老天还饿不死瞎家雀呢！
一缕飘渺的甜香飘来。那是洋槐花的香味啊！多好的季节，多好的考试环境啊！眼睛逡巡好久，也没有找到开着花的洋槐树，而馨香袅袅而来，不绝如缕。深吸一口气，想嗅到更加甜香的味道，香味却消失了；正失望间，香味不期而至。
就教育而言，爱我们的学生，就是顽劣一点，我们带着欣赏的心态去看待，他就是一个暂时迷失心性的大孩子而已，并非无药可救。我们除了教给他们知识体系，更要教他们懂得付出，才有回报；付出与回报并非完全对等的。
我们还要告诉学子们，少一点考虑自我，多一点注意他人的感受。这样，才是给了孩子们一把打开幸福大门的金钥匙。
喇叭里传来播音老师的声音：本场考试还有最后十五分钟，未将答案填涂在答题卡上的学生，请抓紧填写。
学子们似乎松了一口气，与我交流的眼光生动起来。我突然迷失起来，感到我是一名考生。我微笑了，想起来一句格言：竹密无妨水过，山高不碍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