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 张曙霞
“本来今天要去外地出差的，老实在家待着吧。”家住天津市河东区的袁女士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说。
天津的疫情来得突然，和袁女士一样，计划被打乱的人不在少数。
1月8日中午，天津通报2名人员新冠病毒核酸结果阳性。截至1月12日14时，短短四天时间，天津本轮疫情共报告新冠病毒感染者137例，其中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76例。
引发此次疫情的，是奥密克戎（Omicron）变异毒株。这是该毒株首次在我国内地发生本土社区传播，天津也由此打响了中国奥密克戎防控第一场大规模正面遭遇战。
病毒究竟从何而来？这座拥有1400多万人口的城市又将如何应战？《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进行了跟进采访调查。
奥密克戎“突袭”
“我们刚松了一口气，疫情又来了。”
李女士家住天津市西青区中北镇，2021年12月21日，源于“绍兴返津”人员的“中北镇疫情”曾让她紧张不已。好在疫情源头明确、传播链清晰且管控及时精准，警报最终在14天后顺利解除。
没想到，也就过了4天时间，津城迎来了真正的“大考”。
▲疫情发生后，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很多。图/财经国家周刊 张曙霞 摄
1月8日中午，天津通报2名人员新冠病毒核酸结果阳性。这两名感染者是在愿检尽检人员和发热门诊主动就诊人员中检测发现。当天晚间，在密切接触者中又检出18例新冠病毒感染者。
1月9日凌晨，天津市官方公布，新增2例本土病例新冠病毒均属于奥密克戎变异株，属于同一传播链。
而就在一个月前，天津从入境人员中检出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这也是中国内地首次发现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
不过，此次本土疫情和天津市已发现的境外输入病例奥密克戎变异株序列均不能确认为同一传播链。
根据天津市防控领导小组和指挥部会议的研判，此次疫情病毒全基因组测序属于奥密克戎变异株，呈现出传播速度快、隐蔽性强、穿透力强的特点。
而且，此次疫情发现之时，病毒已经隐匿传播了一段时间。
“从病例之间的关系和传播的链条上来看，本轮疫情中，天津市发现的病例至少已经传播了三代，并可能在社区里已经持续传播了一段时间。”天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张颖说。
不过，1月12日最新的疫情数据显示，天津本轮疫情发病例数集中在1月8日、9日和10日三天。
“这种呼吸道传染病在发现初期既形成了一个高峰，又出现了一个平台期，是很少见的。这说明天津所采取的相关筛查、控制、排查等措施非常早、非常快。”张颖表示，只要接下来所有的防控管控措施到位，后续疫情发展是可控的。
对于这轮疫情的走势，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判断，要看整体筛查的状况，乐观估计到春节前，天津疫情整体上应该能够平息，不再有新发病例。
溯源尚在进行
疫情发生后，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病毒到底从何而来？
据了解，最初发现的2例病例中，一个是孩子，一直在天津地区学习，另外的成年人工作地点在津南区，家在南开区，没有近14天离津的情况，也没有中高风险地区的旅居史。此外，从流调的过程及公安排查中，亦没有发现这2例病例与境外输入病例有关。
▲医院发热门诊正在紧张工作中。图/财经国家周刊 张曙霞 摄
但可以肯定的是，引发本次疫情的奥密克戎病毒来源于境外，不过具体源头、传播路径等尚有待更深入的流调溯源工作。
张颖在接受采访时介绍，通过现场走访和调查，溯源工作找到了一些线索，有了进一步推进。
她表示，一是不能完全排除直接从境外到天津的可能性，虽然现在境外输入和本土新增病毒的基因测序结果不具有同源性，但是这个病毒的传播不单纯是通过人，还会通过物和环境来传播，所以正在排查从境外输入天津的可能性；另一种可能，即是否是入境的病例通过其他地方，再传到天津？这方面的线索，也在同步追查。
张颖说，虽然疫情源头尚未找到，但值得欣慰的是，从流调信息看，已经发现的病例之间的传染来源都非常清晰。也就是说，截至1月10日，传播链条中间没有断掉，与津南区的托管班、小学，还有后续的病例都有一些直接的关联。
此外，有防疫人士透露，针对此次疫情调查和溯源工作，目前天津市公安和市区两级疾控机构合体办公，密切协作。
全员核酸启动
“往上追源头是一方面，防止继续扩散最重要。”有疾控专家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表示。
1月9日，李女士一睁眼就看到，小区业主群里“下楼做核酸”的消息已经刷屏了。当天早上7点，小区外面搭好了临时检测点，人们陆陆续续出门排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队伍就排了几十米。
▲1月9日晚上6点，某小区的核酸检测仍在进行中。图/财经国家周刊 张曙霞 摄
除了李女士所在的西青区，津南区、南开区、东丽区三个区也在同一天启动首批全员核酸。其他12个区，则从1月10日7时起进行检测。两批检测分别要在24小时之内完成。
天津市西青区某核酸检测现场的防疫志愿者告诉记者，从凌晨三点多就过来做准备工作了，搬运物资、搭建帐篷、接通电路等，工作细致且繁琐。
据了解，部分小区在全员核酸检测期间实行临时封控。
“除了疫情防控、医疗救治、民生保障行业从业人员可以出小区，其他业主一律‘只进不出’，直至核酸检测结果全部出来。”某小区物业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从1月8日中午两例感染者通报，到全员大筛正式启动，间隔不到一天的时间。
“天津在防控工作中体现了‘早’，8日发现，9日开始全市大筛，反应非常快。”张伯礼如是评价。
“跑在病毒前面”
为何天津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全员核酸的决定，且要求在48小时内完成？
对此，张颖做出了回应。
一方面，是因为疫情发现时，已经传播了三代。如果按照以往“老”的病毒株来说，一个代际关系应该是5-7天，三代就是15-21天，说明病毒在天津已经隐匿传播了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奥密克戎毒株不仅传播隐匿性非常强，而且传播速度非常快，国外数据显示，其传播代际天数可以短到2-3天就是一代。因此，要跑在病毒前面，必须要摸清这次疫情到底传播范围有多大，目前感染人群是不是已经扩散到了全市其他区。
▲天津南站前广场的广告牌上，滚动宣传着防疫要求。图/财经国家周刊 张曙霞 摄
而规定在48小时内完成检测，也是基于奥密克戎毒株传播速度非常快，有可能2-3天、3-4天就会传播一代。如果全员核酸检测时间再延长的话，有可能会出现新的一代。
“所以必须在两天内把全员核酸筛查做完。从而初步搞清楚，病毒有没有从一个点扩散到其他区。”张颖说。
为了在短时间内完成海量的检测工作，天津市不少医护和疾控人员几乎连日不眠不休。有医护人员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自从疫情发生后，自己白班夜班连轴转，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从阳性感染者分布看，主要集中在津南区，其他区散发在河西3例、西青3例、滨海新区1例。
▲1月11日，经过首轮核酸筛查后，天津市西青区某小区相对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图/财经国家周刊 张曙霞 摄
据了解，基于病例所在区的风险研判，津南区、西青区、河西区计划将开展三轮全员筛查，1月12日即启动二轮大筛。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注意到，1月11日晚，有小区在为接下来的核酸大筛工作招募志愿者。
“下一步，我们会根据三个区的全员筛查结果和前期全市大筛的结果进行综合研判，再研究下一步核酸检测的范围频次，既要防控风险，也要科学精准防控。”韩金艳表示。
1月12日，天津市政府发布通告，当天下午放假，全市启动第二轮全员核酸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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