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京这波病毒大流行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抓住最后的机会，全家都阳了。
哎。
01
第一个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中招的是旺柴，当时他躺在床上放下被刷的滚烫的手机，抬起眼睛深情地看着我说，你摸摸我的头，好像在发烧？
我很干脆地回复了一个白眼给他（现在有点后悔），说你不要疑神疑鬼吓自己，当年新冠还没抵达泰国，你就卧倒在了度假村的床上，说自己似乎有了症状。
本来不想理会，但我还是架不住心软，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不出所料…
手温正常，P事儿没有。
他有点不信，坚持让我去给他找一支温度计复测，以证清白。
我只好一通翻箱倒柜。手握温度计的他，一脸心满意足。测完喊我，你看37度5。
还真低烧了。
我正琢磨这个温度什么手能摸出来？旺柴腾得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翻出工会送温暖寄来许久的抗原盒，这次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就像举行某种仪式一脸坚毅，对照着说明书完成了抗原首测——
结结实实两道杠，T比C都要鲜艳了，阳的非常彻底。
我说，除了感觉发烧你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他摇摇头，就是前两天喉咙开始有点痒。然后让他回忆溯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啥时候感染上的，这几周放开以后很少出门，快递站的小哥也都阳了，更没有了外界交流…
我说，别琢磨了，找个闲置的房间去隔离吧。
他麻利地卷好铺盖卷，换去客卧继续刷手机。从他的行动力来看，我不大相信他中了毒株。如果不是两道杠铁证如山，我会怀疑他是纯粹地在逃避小孩的期末考的备考辅导…
02
说到期末考前的一周，我过得也是太刺激了。
此刻北京多区都通知期末停考，小孩欢欣鼓舞，家长也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感觉被教委给救了，得到了解脱。但上周毫无预兆，所有人都被期末考试的高压气氛笼罩。
我们老师毫无预兆地丢出了几套卷子，模考摸底。考完一看，崩溃了。只知道网课的效果差，但还是预料不到学成了渣——
数学卷子四张纸，60分钟只做了两页半，分数就不说了，大题做都没有做到；
语文更不靠谱。没写完不多说了，填上去的基本都错。四年级了，默写还混着拼音。一道道红线，如同一只只拍死在老母亲脸上的蚊子，反复提醒着你的脸被打了…
老师专门留言，说作文满分30扣了7分，当时我还有点安慰，好歹是得分了。但看到姐姐的大作我惊呆了，我去！这样的作文给7分都算多…
题目是我和（某神话人物）的一天，她写的哪吒。内容如下：拉着哪吒回家，这是电视这是床这是马桶这是桌子这是电脑这是冰箱…列举凑了100字。
这还没完，过了一会儿说我去超市，她又拉上哪吒继续玩认知小百科…
群里有个妈妈安慰我说，别在意，病毒期间保命要紧。
她家上周卷子到点也是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占了大概31分吧，前面错的题加上，最后也就能拿个50来分吧。
我心里默默念叨，50分真的不少了。
好在摸底测的失败把姐姐都镇住了，她痛哭流涕表示要洗心革面好好备考。然后周末我啥也没干，陪她玩命抱了两天佛脚。终于算是把期末的心态端正了，查漏补缺，万事俱备…
结果，她阳了。
一下烧到了38.5。透过水银温度计的红线，我隐约感觉到，一个要期末考的娃满满的求生欲…
03
网传这波毒株看人下菜碟，于是根据中招后全家的表现，我也做了分析：
旺柴感染的应该是「顶梁株」。
表象症状是短时低烧且恢复很快，快到朋友投喂的退烧药都没有寄到，他就好了。虽伴有喉咙干痒，但丝毫没影响说话开会；
隐性症状是让突然爱上了劳动。原来旺柴干家务全凭我声控，我不督促他不积极主动，但感染顶梁株后，他好像我家保姆阿姨，做饭洗碗拖地，有活儿的地方就有他…
姐姐感染的是「假性学习株」。
表象症状是24小时内高烧，早期伴有头痛，说头疼欲裂，喝水想吐，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然后爬起来开始做题。
当时我非常惊讶，学习株不会就这样降临了吧！从此家庭和睦，母慈子孝…
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姐姐中的只是假性学习株：
做题没两分钟就开始喊头疼，其症状在打开电视后得到缓解，吃下退烧药+看了两小时动画片后，已经可以正常入睡。
第二天高烧反复，在吃退烧药+得知期末考取消+停网课后好转，和弟弟打一天游戏，现在烧也退了头也不疼了…
这让我有点犹豫，该不该告诉她退烧之后期末考试还要继续，这会不会让高烧症状卷头重来？
弟弟感染的是「吃喝玩乐株」。
表面无症状，每天在一群小阳人中间讨生活，没耽误片刻吃喝玩乐。看动画、打游戏，过得不要太快活。
因为其他人都阳了，总得想方设法安抚他过隔离的生活。
早想给他测抗原了，姐姐发烧他不可能躲过。我说给我儿子也测一测，一准是阳，他爹拒绝了。说怕俩娃借「阳」全塞给他，他心灵和肉体上都受不了…
但太好奇了，这小孩是不是病毒免疫？
熬到今天三阳人后忍不住测了一下，果然是双杠不假。然而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吃吃喝喝打打怪，没事就来找我刷存在感，讨要下圣诞老人承诺的奥特曼人偶…
很多人说，这个毒株有「萝卜蹲」的属性，全家感染依次来过谁也不会落下，但我还是盼着弟弟用2个月坚持跳绳打卡换一次有惊无险…
最后是我，感染的可能是「躺平株」。
表面症状是喉咙痒加嗜睡，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工作，而且反应迟钝还健忘。
健忘到什么程度呢？前一秒让旺柴去泡脚做抗病毒防御，下一秒就转脸问姐姐，爸爸去哪儿啦？
我感慨自己变成一条鱼，记忆不过3秒。
旺柴说这多好，烦恼通通都忘了。我说沉浸在躺平株里，也完全想不起工作。以后恐怕只能靠你一个人养家了，好不好？
话没说完他转身去找药，叮嘱我抓紧时间治疗：早吃药、早阻断，因为我健康是他生日许下的愿望。
中年夫妻情，在全阳家庭里表现得坚不可摧。
情绪都催化到这里了。我试探地问他，那你明天能陪娃期末考试伐？旺柴愣了几秒，然后给自己补了两粒Q10，说先预防下心肌炎…
哎。阳或不阳，期末考都是此刻我们心头最难翻的那座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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