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职院自习，像个小偷一样

除了大学，你会发现城市里无偿的公共空间太少了，几乎等于没有。在城市要么花钱去消费，要么去工作，要么去休息，没有让灵魂安放的中间状态和公共空间。这种公共空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极奢侈的需求。我想在安静的空间读书学习，在家庭空间容易被各种琐事打断，不适合学习。工作的学校距离居住地太远，我每天坐车来回，坚持了大半年，发现太耗时间了，特别是到了晚上，乘坐公共交通回来需要一个多小时，时空成本太高了。附近付费的自习室数量比较少，只有一两个，且在私人住宅小区里，是私人住宅改建的，房间被分割成很多个座位，一人一个工位，人与人之间相互用窗帘隔开，平时这个房间不对外开放，进出房间需要输入密码，刷指纹。这类房间的私密性太强，影响了人的安全感，抑制了人进去学习的冲动。住宅附近几公里内还有一类公共空间，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公共图书馆。这个图书馆我去过了，还注册了会员，但这个图书馆的人员流动性太大了，且位置紧张，遵守公共规则的人少，经常有人讲小话，比较嘈杂。搜索一圈后发现符合要求的公共空间就是大学。而距离我最近的公共空间就是一所职院，从我家走路过去十多分钟就可以达到。其他大学最近的距离居住地也有六七公里，时空成本较高。综合比较之下，职院成为了最适合自习的地方。

但疫情之后职院也将大门锁了起来，对校园进行封闭式的电子化管理，像我这样外面的人在这种管理系统下平时根本进不了校园。职院放假之前，每次我都趁着小汽车进校园的缝隙，跟着车进入校园。职院放寒假之后，学生们基本上都回家了，职院的门禁管理就放开了。最近职院还没有正式开学，据说是学校要求延迟开学，学校开放的门禁管理因此延续了下来，留了一人宽的小门让人自由进出。小门虽然在，但零星归校的学生仍然习惯通过刷脸的门禁系统，进入校园内部。不知道正式开学之后，职院的小门是否又会重新关闭，正是有这份担心存在，所以现在每次当我大摇大摆进入职院时我的心中都怀着一份忐忑和庆幸，仿佛自己的行为不具有合法性一样。

进入校园之后发现，职院里适合自习的地方真的很少。在职院，老师所在的办公楼比教学楼修得气派，但办公楼里除了老师的办公室外，其他涉及教学的区域全部都被锁了起来。想要找到一个自习的地方只能反反复复地找，反反复复地碰运气。在职院，教学楼的安全保障水平有待提高，教学楼里既没有保安守着，也没有监控，偌大的教学楼空荡荡的，一个人在那里自习，感觉怪怪的有点害怕。除了安保工作一般外，职院的教学楼里还没有空调和烧开水的机器，上厕所的地方也很远，一层楼走到很远的尽头才有一个卫生间三个蹲位。坐在这样的教学楼里又冷又渴，如果我是学生，我也不愿意在教学楼里自习。

除了自习的硬件设施不佳，学习氛围不佳外，职院自习的软件设施也不利于学生自习。放寒假之后，职院商业街里的小店子全关门了，连超市都没有开门。直到今天职院商业街里除了个别超市外，其他的店子还没有恢复营业。学校的食堂也只开放了一个，而且还限时营业，中午十一点二十到十二点半有午饭吃，下午五点到六点半有晚饭吃。要是谁特别爱学习，留在学校里学习，恐怕要面临三餐都没有办法保障的风险。除此之外，认真学习可能还要忍受异样的眼光。我在职院转了几遍，最终选择在靠近校门的一个教学楼自习，这个教学楼是争取国家项目资金建起来的学生实训实践教学楼，教学楼的主体部分已经修缮完毕，但其中有一部分教学楼的外观设计处理好了，里面的房屋还没有修好，可能是缺乏资金吧。这部分修好的连体教学楼有七八层，我在里面转了好几遍，最终找到了一个没有锁门的教室。然而我在这个教室才学习了两天，这个教室就被人锁上了。为了自习，我只能在这个教学楼一楼的过道上学习，一楼的过道挨着一个茶吧，因为放假，茶吧也没有设置大门，所以天冷时我也能进入茶吧里面学习。昨天天气太冷了，我看有不少人开始进进出出这个教学楼，以为开学了，跟着上来看一下，看有没有打开的教室。转了几圈，就只发现了一间打得开门的教室。我在这间教室里才把空调打开，准备认真学习，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就带着师傅进来修灯，修灯之余还打量了我很久，临走时门也没关就走了。等我自习完出去时，这间教室附近的老师还对我投来异样且有点耐人寻味的眼光，有嘲讽有不屑，是什么，说不清楚，感觉怪怪的。今天我又来这间教室学习，但我今天学乖了，没有开空调，怕给学校添麻烦怕被别人说。结果我才没坐稳没多久，昨天的那个老师就开门进来了，她生气地看着我，我冲她笑了笑，她也没理我，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空调，大概是看我没开空调，且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她没有说什么，面带愠色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职院的学生日常的学习状态是怎么样的，就这段时间的职院自习经历来看，我觉得在职院自习是缺乏氛围的。这种不佳的氛围不利于职院学生向上学习，积极健康地成长。这种氛围应该是需要调整的。学习不可耻，可耻的人心。另外，我觉得在疫情放开的情况下，大学也应该考虑对外开放了，毕竟大学不是私人化的领地，而是人民的大学，不应该自绝于周围的环境和人民。此外，我觉得城市的公共空间值得研究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