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一陵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王攀，他又可以招生了。”11月24日晚，一条微博在网络上引发广泛关注。微博截取的武汉理工大学研究生院官网一份公告显示，该校自动化学院王攀已通过2020年研究生导师招生资格审核，进入公示阶段。王攀正是两年前坠亡的研究生陶崇园的导师。
时下，舆论热点频现，一个话题转瞬之间就被另一个取代，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有些悲剧更不会被轻易淡忘。2年前，陶崇园从其宿舍顶楼坠落身亡。事发后，陶崇园的家属结合其生前对导师王攀的抱怨，以及事发后在其电脑中发现的从2017年以来陶崇园和王攀的相关聊天记录和邮件往来，认为陶崇园的自杀和导师王攀有关。而校方的调查也显示，王攀存在与学生认义子等与科研无关的行为，以及指导学生升学就业过程中方式方法欠妥等情况，并表示将进一步调查，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2年多过去了，陶崇园的家属和公众一直没有等到下一步的“绝不姑息”，却等来了王攀研究生招生资格即将恢复的消息。“感到愤怒，却也无力”是陶崇园姐姐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的心情，不仅仅是家属，这恐怕也是大家共同的心情。
回过头来看，当时校方的调查就属于被舆论一步一步推着走。一开始，校方完全否认王攀有明显不符合师德师风、刑事犯罪的地方，否认判定王攀与陶崇园坠亡事件有无直接关联。后续的调查虽然暂停了王攀研究生招生资格，但否认王攀存在阻碍陶崇园本科毕业时到其他高校读硕士及硕士答辩、侵占学生经济利益、让学生到家中洗衣服做家务等行为，仍旧否认王攀与陶崇园之死有关。而这一结果与家属公布的聊天记录、邮件往来等信息，与外界的判断明显相悖。今天来看，当时的表态更像是为了回应和平息舆情。
当时的调查，或有多方因素掣肘，或有难言之隐，从而导致虎头蛇。依当时的情形，尚可理解。而今天试图让其悄然复出，并言之凿凿“目前还没找到王攀不符合任导师资格的政策和法规”就主动为其掩盖之嫌了。早前，教育部印发的《研究生导师指导行为准则》中，明确包括“不得侮辱研究生人格”“不得与研究生发生不正当关系”等，对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的，一经查实，要坚决清除出教师队伍。以此对标，在公众的心中，王攀是否适合担任研究生导师，甚或是否适合呆在教师队伍，都有一杆秤。
的确，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因为犯了一次错就一棍子打死，但问题是，问题并没有真正调查清楚，也就谈不上改过。当年，媒体对王攀专访显示，王攀称道歉并非其本意，他并不认为自己导致了陶崇园的死亡。而除了暂停招研究生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给我停，各种待遇都在。”“其实那会儿最大的损失是我正准备把博士录取的时候，学校说停招研究生，我少了个博士生。”如此，很难让人放心，王攀是否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并改正。如果都不认为自身行为有问题，那么招生之后类似的悲剧是否还会发生？这正是公众所担心的问题所在。
王攀的公示信息引发舆论争议后，校方回应称“只是公示，并非最终结果”。不管这个最终结果如何，到底是通过复核，还是退回，校方都应该以负责任的态度，给公众一个扎扎实实的、经得起制度和舆论审视的理由。按照制度规定，招生资格暂停之后的确可以恢复，但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