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dele
图｜Adele、unsplash
1
女儿小A六岁半，在一所英式体系的国际学校上year2，不爱做作业。不过，当我写下这行字时，内心已经经历过所有相关的风暴，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这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新学期开学不过一个月时，学校就开始布置一周一次的家庭作业，主要就是英文和数学。孩子周三把作业背回来，周一再把完成的作业交给老师，和去年year1的安排一模一样。对此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小A在周三一放学后就把自己关在学校的某一间无人的会议室，十分钟后就能做完，再去学校门前的大操场尽情玩到天黑，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可是，很快我那超敏感的鼻子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第一个星期三，小A任由作业在书包里躺了几天，只到我终于沉不住气提醒她要做作业啦，她才不情愿地在桌子上铺开摊子。我偷偷瞄了一眼，难度比year1高了不少，尤其是数学，英制的year2相当于普通学制的一年级，但是题目中已经出现了两位数的加减法（这里的难度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如果是平时在家就有做相关数学训练的孩子可能就会觉得很容易）。
当然，能看懂题目也是一个挑战，有些单词她不认识，所以需要在家长的帮助下才能理解题意。这一次的家庭作业，英文她尚可独立完成，可是数学让我们无法置身事外，她爸爸费了不少口舌为她做了讲解，看上去小A也并没有完全理解，只是应付了当下的作业而已。
第二个周三的作业仍然不能令人满意，除了比较有难度的正常作业之外，又多了另一个spelling作业，纸上有二十多个单词，要会读，还要能造句，里面牵涉到对词汇的理解以及对语法的运用。
这份作业对于一个爱阅读的孩子来说难度不算大，只是，作业形式单调得令她难以持续，她写不了几个句子，就开始像屁股上长了刺一样在椅子上扭个不停。这次作业花费的时间更多。她做完作业后，洗漱上床，疲惫得合上了眼。
2
我开始不淡定了。
我算了算，以小A目前的能力，做完数学，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做完英文作业，需要四十几分钟，做完spelling作业，还需要再花一个多小时。如果这三项作业分配到三个晚上完成，那么平均每天就要花一个小时在作业上面，如果分配在每个晚上做的话，那么每天就差不多有半小时。
如果作业很容易，可以轻轻松松就完成，那就不算什么；可是如果这半个小时需要大人的参与，并且讲解了尚且不能理解，那这半个小时就显得相当漫长和极其消耗精力了。
人困马乏地做完后没多少多余的时间分配给其他活动，比如阅读、做游戏、亲子互动，或者是即兴做一些自己的小work，画个画，做个小手工，或者是写篇小作文。
你得承认，孩子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创造力是很强的，可是现在因为作业的挤压，这些小小的activity已经无处安身。
带着这个问题，我也和学校其他家长交流了一下。
小A同班同学小B，一个来自英语国家的小女孩，按我的设想，她的英文作业应该不在话下，然而她妈妈也说，小B经常对着大量的spelling作业无从下手，甚至不敢动笔，怕写错，一个作业搞得旷日持久；
year4学生小Z的妈妈说，在小Z低年级时，她们就经常因为作业问题发生亲子矛盾，因为孩子不会做，家长花了功夫讲解也似懂非懂，她认为，家庭作业应该是small and easy，老师不该布置给孩子这么多这么难的作业。
我所认识的国际学校和非国际学校的家长，关于做作业这个老大难问题，大致反应都一样。
3
难道作业真的有罪？
我给老师发了封邮件，告诉他目前小A完成作业有困难，询问是否能允许她少做一些作业，以腾出时间给其他的activities。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师很快给了回复，她对我说作业量大主要是应很多家长的要求，而我完全可以从家长的角度出发，来决定孩子该做多少。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没必要每天为了作业而心里揣着一块石头了。所以当小A再次背回家庭作业时，我对她说：“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会的就先放着不做，老师不会责备你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老师并没有因作业少做而给孩子或者家长施加压力。
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不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做作业。
通常我们认为，作业是为了复习课堂知识，通过重复训练达到熟能生巧的程度。而从客观效果来看，作业分两种：
适当的难度让孩子觉得“简单，我能行！”、产生兴趣、做完后可以享受挑战所带来的成就感，甚至有可能像玩电玩一样越战越勇；
而难度超出过多则让孩子觉得畏难、失去自信、产生逃避心理，导致作业一拖再拖，甚至引发亲子间的战火。
小A目前的作业难度超出不少，长度也超出太多，属于第二种，没有取得应有的正面效果。当然，同样的作业，对于程度不同的孩子，起到的效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样。而理想中的老师，会为不同的孩子量身定做、布置不同的作业。这种一对一定制式的教育，如今很难出现在流水式的教育生产线上。
理清了思路，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作为小A的妈妈兼家庭教师，我有义务为小A去寻找能给她带来幸福感的“好作业”。
4
这个难度不大，Usborne有很多有趣的练习册，比如它的“填字游戏”“益智字谜”，通过做游戏记单词，这些孩子都喜欢；至于数学就更容易了，十以内的加减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这个刚好符合她的能力，偶尔刷个一页，让她产生“我很行”的幸福感，何乐而不为？
所以目前的状况就是，学校的作业感觉难度较大，小A可以不做或者有选择地做；除此之外，她会时不时做一做我给她“布置”的额外家庭作业；做学科类作业的时间，平均下来每天控制在半小时之内（不排除偶尔小A兴致大发要多做几道），余下的时间可以奉献给户外玩，回家看动画片、画画、阅读、做游戏甚至发呆这类一切会带来“幸福感”的小节目！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家长问，这所谓的“幸福感”对学习本身有什么用？
以小A为例，当她终于卸下了学校作业带来的压力，没有了不得不做的任务，开始有了时间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其中就包括对学科的自主探索。最近的她尤其喜欢英文writing，她会在玩得好好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于是在地上铺起纸和笔，小脸贴着地飞快完成一篇小短文，主题很多样，有写给牙仙子的信（因为最近刚刚掉牙）、有写和好朋友一起玩耍的美好时光，也有她即兴编出的小故事。
学校目前的writing作业大多是默单词、写短语，而小A已经开始了挑战小短文；数学也一样，在我写这篇文章时，她已经突破了十以内的加减，可以心算十以上的加减法了，虽然我们并没有在她的数学上较劲，但是她仍然在进步，我猜测是因为没有外界的压力，她反而可以自由地去探索、琢磨那些有难度的知识。
这大概就是幸福感产生的不受束缚的思维，而天马行空的思维可以带着她在知识里自由驰骋，在外人的眼光里，这叫做内驱力，而在孩子的心目中，这只是一种智力游戏。
实际上，现在的小A每天课外生活很丰富，在家里除了自己学习，还有时间读她心爱的故事书，玩玩琴，有时候跟我一起捏捏粘土，缝小裙子或者做南瓜灯，而这些多彩的生活节目给了她写作的灵感，丰富了她的思维，我几乎毫不担心她日后的写作——小脑袋里库存那么多，随时都会拉出一抽屉的素材。
5
回顾一下——
当孩子因为作业难度和长度都超出太多而不愿意完成时，我及时跟老师做了沟通请求获得允许少做或者不做作业；
同时，我给孩子搜寻了符合她当下程度的作业，这样的作业需要具备以下特征，small and easy and fun，使她至少不抵触相应的学科，并且从做作业当中获得乐趣和成就感，甚至可以获得继续深入研究的动力。
这么看来，做作业这事也没有那么难，家长和孩子的日子也可以变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