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桑榆晚
「最近这一年，是我最最最糟糕的时候。」
离婚一年后，马伊琍谈起过往经历，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关于离婚后的状态，她说去年是她状态最差的一年，每天躺在床上睡不着，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了。
心情低落到特别无力的时候，她去找亲人朋友倾诉。
一向不喜欢示弱的她，会毫不避讳地说：「其实我现在，特别不好。」
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展示脆弱，总是会努力和女儿们多说话、多笑。
直到有一次她实在太累了，扛不住了，才和女儿坦白：「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力气照顾你们了。」
没想到，女儿早就看穿了：
「妈妈，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好。」
「你以前在咖啡厅聊天，上蹿下跳的，现在都不说话。」
女儿们甚至建议她快点谈恋爱，找一个帅一点的男人。
自以为毫无痕迹的掩饰，在女儿们眼中如此一览无遗。
离婚之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坚硬顽强的「马司令」，变成了柔软松弛的马伊琍。
连周围人都说，对于她的改变，打心底感到高兴。因为柔软下来的马伊琍，变得更真实可爱了。
谈到过去这一年，马伊琍用一句话总结：
「有点感谢去年那个力不从心的阶段，没必要人一直这么要强着。」
马伊琍去年主演了一部叫《在远方》的电视剧，里面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特别合适：
「女人学会示弱，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弱。而是因为她放过了自己，也放过来身边的人。」
一个女人能有多坚强？
年轻时候的马伊琍，绝对是最好的代言人。
她在上海的弄堂里长大，父母都不到初中学历，是最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一家人挤在石库门里，日子清苦。
马伊琍喜欢跳舞，她的父亲每天都在报纸的中缝里搜罗少年文艺团招生的消息，一期不落。她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一站一站地考试。
一次，排练结束，马伊琍想吃肯德基，父亲没有拒绝。「你进去吃，我在外面等你。」马伊琍连连摆手说不要了。
父亲的威严和陪伴，像山一样重。
高一的家长会结束后，马伊琍的父亲领到了班主任分发的成绩册，他发现思想品德那一栏是「差」，老师告诉了他原因：「你女儿跟多个男生有早恋。」
「那你能不能在纸上把男生的名字写下来？」他大声质问。
磨蹭许久，老师只写出了一个名字。
「还有呢？」他继续追问。老师生气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我还是找校长去说吧。」
父亲无条件的信任，惹哭了在一旁的马伊琍。
独立和自强是父亲对马伊琍的要求。
15岁那年，马伊琍进了上海电视台的综艺舞蹈队，赚取学费。上了大学后，父亲常叮嘱她：「如果你跟男同学出去吃饭，不能让男生买单。」
强韧的性格，就这样早早在她的年少时代，埋下了种子。
二十多岁的马伊琍喜欢重金属摇滚乐，喜欢开吉普车，喜欢读柏拉图，有各种偏执的爱好。
她长相清甜，笑起来会露出可爱的虎牙，却浑身长满了刺，碰到不喜欢的人或事，一定要说一嘴。
一次，马伊琍和导演滕华涛去酒吧门口，碰到了高晓松和郑钧。
高晓松向马伊琍介绍完郑钧后，她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郑钧，我喜欢许巍。」
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站在高晓松旁边的人是郑钧。
她的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
一个没有准备好的记者会被她直接拒绝，她厌恶拿着提纲、和受访者假装沟通的场面。「不好合作」是长期以来属于她的标签。去参加综艺节目，不喜欢主持人，她就一直板着脸坐在一边。
马伊琍强硬、不喜欢妥协。
有一回，她需要扮演一个在饭店吃饭被敲诈的受害者。原本的设定是，她在被欺负后，被吓得大哭。马伊琍怎么也哭不出来，用了专用的道具，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原因是，她不认可这样的做法：受了欺负，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解决吗？为什么要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2003年拍完《还珠格格》时，马伊琍直接表达了对紫薇的不认同：「我不喜欢紫薇，很反感，甚至讨厌。她温柔，但特别传统，她全部的世界就围绕着一个男人。这一点，我做不到。」
直到2006年，马伊琍等到了夏琳，在这个角色身上，激荡起共鸣。
时间退回到15年前。
2005年，马伊琍小有名气。小她8岁的文章，还是中戏大三的学生。人们不理解，这样两个不怎么搭调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马伊琍上一任丈夫，是导演管虎。
一个大男人，一个小男人。文章和管虎，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马伊琍说文章特别会拍马屁。
「对老人的生日什么的非常上心，很容易让老人家喜欢。记得他到我外婆家，居然会蹲在地上给我外婆穿鞋。我外婆有一次摔倒了，他是家里的亲戚当中第一个冲过去把她抱起来的，有时候我都做不到。」
一个线条粗粝，内心坚硬的女人，遇到一点柔软，就会被融化，这是大女人逃不过的软肋。
当媒体曝光他们相差9岁的姐弟恋，舆论几乎一边倒的不看好。
马伊琍却内心笃定，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相恋两年，她发现自己怀了孕。两天后，干脆利索地和文章领了结婚证。
大女儿小名叫文爱马，足见当年感情之深，之甜腻。
「我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这是马伊琍在2010年接受采访时说的。
那时，大女儿2岁，34岁的她，经历了哺乳期的隐退之念、产后抑郁，正陷在事业的瓶颈期。
但是，当年号称已做好离婚准备的马伊琍，在三年多后正面遭遇「周一见」事件时，却并没有选择离婚。彼时，她刚生下二胎。
因为那句「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她被嘲「原谅教教主」。
不离婚，对于别人来说不奇怪，对于马伊琍来说，却不太符合人们对她「大女人」人设的期待。
她发过一条微博，似乎委婉地回应了这件事：「每一件有皱纹的衣服，都会让你妥帖地放下心来！」
她又解释说，多年来，我始终热爱有皱纹的破衣服，不愿它被高温烫得平整划一，不就是因为这份随心，随意嘛！
旧衣服不比新衣服，没有新鲜感，没有激情，剩下的舒服和省心，这大概是他们依然「且行且珍惜」的理由。
2017年，《我的前半生》热播，她当时9岁的大女儿「教训」她：
陈俊生说叫你不要工作了，在家里，他养你一辈子，你也信？！他说只爱你一个人，你也信？！
他说只爱你一个人，马伊琍一定信过啊。
坚强，是因为依靠不到别人，马伊琍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有不安全感，做梦都经常梦到大楼倾塌压来，她拼命地逃。
马伊琍还说，她的安全感只来源于她自己。
「先把最坏的想好了，然后我就心里有底了，万一发生了最坏的状况，我也知道该怎么办，就不至于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太惨。」
这样性格的马伊琍，才会说出「早就准备好离婚」这种话，也才会在「周一见」之后，做出继续的选择。
倒不是因为隐忍，而是因为，她这样的女人，不会把自己人生的掌控权交付给别人，一定是牢牢攥在自己的掌中。
她不抱怨，也没有恨。反思和成长，是马伊琍提到更多的字眼。
出轨后的婚姻，是什么样的？一个网友说：
心里长了一根刺，开心了扎一下，伤心了扎一下，无聊了扎一下，睡觉做梦扎一下。
出轨，并不能打倒一个坚硬的女人。
隔阂和不信任，长年累月微微的刺痛感，才终于把这段感情账户里的金额，全部耗尽。
去年，马伊琍参加了节目《圆桌派》的录制。
节目里，窦文涛形容她：「二十几岁表现出一种刚劲儿，有了孩子之后刚劲儿变成了韧劲儿。」
曾经的马伊琍，完全是夏琳的化身。
「我变得会示弱了。」做了母亲之后，马伊琍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40岁后，马伊琍变得越来越柔软。
她饰演了《找到你》的保姆孙芳，《未择之路》中的卡车女司机，还有大家都知道的，《我的前半生》里的全职太太罗子君。
换做20岁的马伊琍，她会极度排斥罗子君这么窝囊的角色，她无法理解罗子君的选择。
「今天我懂了，懂了她的角度，她的慈悲和荒凉。」拿到白玉兰视后时，42岁的马伊琍淡淡地说。
褪去女强人的光芒，马伊琍体味到了生命的无常、脆弱。
「也许是我成长了，开始拥有理解和共情的能力。我学会放下坚硬的外壳，去理解跟自己大不相同的女人，并且感同身受。」
经历过不羁的青少年，大起大落的中年，她开始承认人生中，本就有太多的不完美。
和20岁听摇滚乐的马伊琍比，现在的她更酷了。
44岁的马伊琍，粉底逐渐变薄。没有拍戏的日子里，她连妆都不化就出了门，只是会准备一些纸巾，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按压吸干，愈加从容地展现毫无修饰的脸。
她不再装作强大，大方地展露时间留下的沟壑，也不避讳挫折给内心带来的波澜。
去年生日时，她写了一篇长文，对过往40年做了总结。
「朋友说，因为你是夏天出生的人，所以一直热烈啊！那么，我稍缓点脚步，顺应下自然，服帖着时光，热情而好好地生活，以待生生不息。」
作者：桑榆晚，自由撰稿人。理性且文艺，用文字陪你。部分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