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任性的成年孩子的十大方法

我最近看到这样一个问题,不是以前经常聊的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而是怎么让成年以后的孩子听话的问题。触犯了法律自然有法律兜着,如果没触犯法律,你也别在意你和孩子的父母亲情。

我最近看到这样一个问题,不是以前经常聊的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而是怎么让成年以后的孩子听话的问题。我觉得有点意思,和大家来探讨一下。

问:孩子已经成年,但是任性,周围亲戚好友的建议是加大力度打击,要狠心快捷准确地驯服孩子,孩子的观念和家长的观念不一致的地方强行扭转,这可行吗?怎么做才可以改变孩子的想法?

答:其实对成年人,你爱用哪种方式就用哪种方式。触犯了法律自然有法律兜着,如果没触犯法律,你也别在意你和孩子的父母亲情。

可是话也不能这么笼统的说,那就来分析一下:

第一,其实这是一个特别笼统的问题,孩子已经成年,18岁是成年的概念,但不知道男女。按理论来讲,对18岁以后的子女,父母的养育责任基本完成了。

基本完成的意思就是,谁也不欠谁的了,孩子犯了事,父母不替他兜着了,父母犯了事,孩子也不用连坐。再有继续养着孩子、让他啃老的,那是你自愿,因为你想通过养着他让自己心里满足。有想要让孩子挣钱养着自己的,也是你们自己的家事,只要孩子愿意,无可厚非。

第二,任性也是一个特别主观的标准。

我记得我上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实际未满18周岁,父母经过慎重思考建议我考金融经济类专业,可我真的不喜欢,他们发动亲戚朋友来找我谈,都说不通。对他们来说,我这算是任性。

如果我是一个拉拉,爱上一个女人,而父母就希望我找一个男朋友结婚生孩子,正正经经过日子,可我一点也不能勉强自己做出这种事,如果让我找个男人结婚,我宁肯去死。这样的标准也算是任性。

既然没说是哪种任性,那么我们总结为:只要和父母观念不一致,没按照父母的想法为人处世的就算做任性吧。——任着自己的个性心情嘛。

第三,父母的想法观念,问题里也没说清楚。其实中国现在特别多元化,既有一批人是从上个世纪封建社会直接活下来的,遗老遗少风特别清奇,也有一批人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上不听天下不听地,只听自己的,还有一批人想按照老美那一套方式生活,更有一批人是什么思想都接收一点儿,是一种混合体。问题里的“父母”究竟是哪一种想法观念?

说到底哪种观念不重要,因为都会被现在的社会包容。重要的是,这些“父母”知道自己是什么观念,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人,秉持着什么观念吗?

第四,每一代父母和孩子身上都有代沟,也就是不太相同的价值观人生观,这来自生活环境的差异。



在社会变化还不太大的时候,不涉及改朝换代,不涉及工业革命,不涉及互联网时代的时候,父母的经验对孩子是有直接作用的,只要社会环境没太大变化,人也就没太大变化,上一辈的经验直接传递到下一代身上,可以拿来就用。

可现在的父母和现在的子女之间,代沟不止差了一个世纪。我小时候家里没电话没互联网,上小学了才生平第一次看到电视,极其震惊。可是我要知道,我如果想要进入电视领域工作,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现在的孩子出生在手机电视电脑互联网在线学习网络诈骗的时代,他们的大脑受到的刺激都是不一样的,他们随手可以录一段视频,配上音乐剪成鬼畜,在B站就可能拥有成千上万的观众,他自己就成了一个电视节目制作中心。这样的代沟,“父母”们了解过吗?他们认真思考过吗?

第五,万变不离其宗。所谓的互联网时代是技术支持下的时代,人仍然是核心。如果“父母们”懂得人心,懂得人性,自然都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父母们”懂得现实的变化和人心吗?

我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尊重了父母的意见,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后来有了机会换工作,本着尊重父母的态度,我去征求意见,父母沉吟了:我对你们现在的工作也不太懂了,你自己决定吧。

父母这样的回应我也是震惊的,我终于明白他们把我当一个真正的成年人看待了,因为他们相信我可以做出符合我的现实生活的选择,他们承认他们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已经明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如果这时候,父母还是非要我留在原来的单位,我无论产生什么糟糕的心情和经历,都会去怨恨父母——都怪你们。

而事实上,我换了几次工作,每次的心里都很轻松,我知道我的家人理解我支持我,即使遇到不如意的事,我们会抱团取暖,而不是非要让我做一种让我纠结的选择。

第六,前面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是我希望在不太强行的状态下,扭转一下这些“父母”的态度,他们能不能看到现实的变化和冲击?能不能看到现在社会巨大的变化?在没有人敢说很懂这个时代很懂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些父母怎么就那么自信自负自恋,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一定是对孩子好的呢?连邓小平爷爷都在说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这些父母怎么就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孩子是错的呢?这些父母能不能把重点转移到加深对自己、加深对孩子的理解之上,和孩子平等地探讨一下彼此不同的观念,再说什么改变孩子,什么强行还是什么办法?



第七,无论说这些有用没用,父母们其实都可以“强行”去改变这个成年孩子。

就像我是作为一个路人,也可以强行去指责排队加塞的人,我对于我看不惯的事情,我有权利指出来,强行要求对方改变。更何况父母们呢,你们一直都有权利去干涉别人改变别人。这不是父母的权利,这是公民的权利。

同时,你们去做了,也要承担这样做带来的结果好吗?我强行要求一个排队加塞的人去重新排队,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但是对方恼羞成怒把我暴打一顿,就算警察把他带走拘留,我也受到了身体伤害,这是我需要承担的结果。

父母们,强行去改变孩子的想法行为,可以!!!但之后,能承受,孩子带来更大的叛逆,带来更大的任性,或者带来萎靡不振、胆小畏缩、心理疾病、亲情疏离的可能结果吗?能承受的话,就去吧。

第八,在事实上,我们都在无形中改变其他人的想法,而且最高明的方法就是潜移默化,就是站在制高点上,等待对方膜拜、全身心信任之后,心甘情愿做出的改变。如果你自己没有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能力,还是放下这个执念。

刚去世的霍金,全身肌肉几乎没有能动的地方,为什么那么多人相信他?因为他站到了物理学、哲学的最高点上,提出了没有别人能提出来的理论假设,征服了全世界。

所以,当你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的时候,还想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做出改变,那几乎是妄想。

第九,父母和孩子之间比其他人的关系还要复杂。父母养育孩子是责任,父母爱孩子是天性,在孩子小时候,父母有管教的责任,但在这之外,很多父母忘记了,孩子也是一个人,也是和自己人格平等的人。

问题说的是成年的孩子,但是父母从孩子一出生就要建立“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和自己人格平等的人”的观念,如果没有这样的观念,所有因为孩子“任性”带来的困扰,其实都是父母自己的。

第十,最后再说一下方法吧,方法仍然是有的。

1)和孩子建立好的亲子关系是能够影响孩子的一个前提,孩子在天性上都愿意和父母保持一致,这是基因里就已经写好的。

2)理解孩子,让孩子知道你理解他,他也就愿意理解你。

3)站在孩子的位置上,摆事实讲道理,只要孩子能真心听得进去,才有可能接受你的意见。

4)接受最坏的结果——孩子就是和你想法不一样,你还能不能爱他?还能不能接受他?你只是孩子的父母,不是孩子的人生指导师,孩子从青春期开始,就要去向外界寻找自己的人生榜样了,你能不能放下自己的自恋,放下自己的执念?让孩子去找他的世界?

5)找一个孩子真正信任崇拜的重要他人,来给孩子做工作,可能还有戏。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王小波一篇文章,似乎适合放在这里,供借鉴:

我怎样做青年的思想工作

——王小波

我有个外甥,天资聪明,虽然不甚用功,也考进了清华大学——对这件事,我是从他母系的血缘上来解释的,作为他的舅舅之一,我就极聪明。这孩子爱好摇滚音乐,白天上课,晚上弹吉他唱歌,还聚了几个同好,自称是在“排演”,但使邻居感到悲愤;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吉他上有一种名为噪声发生器的设备,可以弹出砸碎铁锅的声音。要说清华的功课,可不是闹着玩的,每逢考期临近,他就要熬夜突击准备功课;这样一来就找不着时间睡觉。几个学期下来,眼见得尖嘴猴腮,两眼乌青,瘦得可以飘起来。他还想毕业后以摇滚音乐为生。不要说他父母觉得灾祸临门,连我都觉得玩摇滚很难成立为一种可行的生活方式——除非他学会喝风屙烟的本领。

作为摇滚青年,我外甥也许能找到个在酒吧里周末弹唱的机会,但也挣不着什么钱;假如吵着了酒吧的邻居,或者遇到了要“整顿”什么,还有可能被请去蹲派出所——这种事我听说过。此类青年常在派出所的墙根下蹲成一排,状如在公厕里,和警察同志做轻松之调侃。当然,最后还要家长把他们领出来。这孩子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姐姐、姐夫,对这种前景深感忧虑,他们是体面人,丢不起这个脸。所以长辈们常要说他几句,但他不肯听。最不幸的是,我竟是他的楷模之一。我可没蹲过派出所,只不过是个自由撰稿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我的职业和摇滚青年有近似之处,口口声声竟说:舅舅可以理解我!因为这个缘故,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要负起责任,劝我外甥别做摇滚乐手,按他所学的专业去做电气工程师。虽然在家族之内,这事也属思想工作之类。按说该从理想、道德谈起,但因为在甥舅之间,就可以免掉,径直进入主题:“小子,你爸你妈养你不容易。好好把书念完,找个正经工作罢,别让他们操心啦。”回答当然是:他想这样做,但办不到。他热爱自己的音乐。我说:有爱好,这很好。你先挣些钱来把自己养住,再去爱好不迟。摇滚音乐我也不懂,就听过一个“一无所有”。歌是蛮好听的,但就这题目而论,好像不是一种快乐的生活。我外甥马上接上来道:舅舅,何必要快乐呢?痛苦是灵感的源泉哪。前人不是说:没有痛苦,叫什么诗人?——我记得这是莱蒙托夫的诗句。连这话他都知道,事情看来很有点不妙了……

痛苦是艺术的源泉,这似乎无法辩驳:在舞台上,人们唱的是“黄土高坡”、“一无所有”,在银幕上,看到的是“老井”、“菊豆”、“秋菊打官司”。不但中国,外国也是如此,就说音乐吧,柴科夫斯基“如歌的行板”是千古绝唱,据说素材是俄罗斯民歌“小伊万”,那也是人民痛苦的心声。美国女歌星玛瑞·凯瑞,以黑人灵歌的风格演唱,这可是当年黑奴们唱的歌……照此看来,我外甥决心选择一种痛苦的生活方式,以此净化灵魂,达到艺术的高峰,该是正确的了。但我偏说他不正确,因为他是我外甥,我对我姐姐总要有个交待。因此我说:不错,痛苦是艺术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柴科夫斯基自己可不是小伊万;玛瑞·凯瑞也没在南方的种植园里收过棉花;唱黄土高坡的都打扮得珠光宝气;演秋菊的卸了妆一点都不悲惨,她有的是钱……听说她还想嫁个大款。这种种事实说明了一个真理: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因为我外甥是个聪明孩子,他马上就想到了,虽然开掘出艺术的源泉,却不是自己的,这不合算——虽然我自己并不真这么想,但我把外甥说服了。他同意好好念书,毕业以后不搞摇滚,进公司去挣大钱。

取得了这个成功之后,这几天我正在飘飘然,觉得有了一技之长。谁家有不听话的孩子都可以交给我说服,我也准备收点费,除写作之外,开辟个第二职业——职业思想工作者。但本文的目的却不是吹嘘我有这种本领,给自己作广告。而是要说明,思想工作有各种各样的做法。本文所示就是其中的一种:把正面说服和黑色幽默结合起来,马上就开辟了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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