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时候家里的煤油灯,当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弃之不用了。那个时候我们家里是木窗棂用白练纸糊着。那个时候村里好像只有一家小卖部。那个时候家里住的是用土垒的房子。垒墙的时候会将麦秆与泥土和在一起。往南在猪圈的旁边种的是一棵香椿树。在初春香椿树发出新芽的时候,家里人会安排我爬到树上去采最嫩的芽。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时候家里的煤油灯,当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弃之不用了。但我还是对它很好奇,经常拿出来把玩,想象在漆黑的夜晚,先人们提着它走在乡村的路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那个时候我们家里是木窗棂用白练纸糊着。我小的时候经常会模仿电视里的样子,用手指沾一下唾沫,然后在白纸上轻轻的戳一个洞,假装从外往里窥探,或者从里往外窥探。这种白练纸和一种黄色的烧纸包在一起,就叫“包袱纸”。谁家死了人四邻都要去送一份。

我还记得去小卖部买这种白纸的场景。白纸就像坯布一样,洁白的不像样子,我很少见到这么白的纸,整齐的卷子一起。你告诉老板你要多少,老板就会给你丈量出来,然后用尺子壁着,嗤的一声把你要的那一段撕给你,动作麻利,又快又齐整。我上学以后嚷着家人给买了一个小尺子,经常会利用废旧的作业本练习这样的技艺,可惜我总也撕不出那么齐整,这让我引以为一生的憾事。

    

那个时候村里好像只有一家小卖部。在村子的最中间。这家小卖部除了卖杂物还会兼卖酒。有一个大酒缸就那样杵在杂物中间,占据最醒目的位置,像一个膀大腰圆耀武扬威的大将军。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老板是如何往外取酒的。他不用瓢,瓢太大而我带去酒瓶瓶口太小。他会用一根又长又细的管子,把一段插入酒缸里,用嘴努力的嘬一下,另一端插到我的酒瓶里,很快我的酒瓶就满了。我对于酒自己可以沿着管子流入我的酒瓶一直惊奇不已,我不明白何以酒会自行流动。我记得我要喝瓶子里的东西总是要用力对着瓶子吸,如果我不努力瓶子里的东西是不会自行的流入到我的嘴里的。

那个时候家里住的是用土垒的房子(这个房子是为我父母结婚准备的)。盖这种房子据说技术是颇复杂且费功夫的。垒墙的时候会将麦秆与泥土和在一起。然后一层层往上垒,垒一层就会用巨大的方石把它砸实。这样的方石巨大而沉重,我猜在使用它的时候,在方石的起落间,男人们一定是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喊着号子完成的。这样的房子是低矮的,夏天会略显潮湿闷热,不过墙壁厚实冬天却温暖异常。

院子遍种我奶奶喜爱的花草和树木。我记得种的最多的就是月季,似乎月季是我奶奶的最爱。一排排的种在南墙根下,我至今也不知道月季是几月开花的。我只知道那时候月季花开很大很大,是淡粉色,也有红色,在我奶奶种的花里面是规模最大,最出众。我那时候就想牡丹花也不过如此吧,杨贵妃也总不会比月季还要好看。至今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长得比月季还要好看。

    

在东墙跟靠着我奶奶房间的窗前种着一颗石榴树。这棵树当是有些年岁了,它总是在季节到来的时候结又大又红的石榴。熟透的石榴,熟到厚厚的皮都会开裂。从石榴成长的时候我就会吵嚷着要吃,大人总是说时候还不大,等着石榴熟了就可以吃了。我就天天盼望着石榴快点熟。那时候日子好慢啊,十天半月就像一年那么漫长。忽然的有一天家里就会把在外面玩耍的我喊回来,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大大的石榴,我妈妈会掰一块给我。我会急切的将皮揭掉将里面的纤维摘掉,然后一把填到嘴里。石榴颗颗饱满,像小孩圆嘟嘟的手指,甜中带酸甚是可口。大人是舍不得吃的,剩下的会给孩子留着。独吃而无伴算是那时唯一的遗憾吧。

往南在猪圈的旁边种的是一棵香椿树。在初春香椿树发出新芽的时候,家里人会安排我爬到树上去采最嫩的芽。我那时候小不懂得区分老叶和新芽,总是问低下的大人,是这个吗?不是。是这个吗?不是。是这个吗?对啦!香椿叶要时时采要不很快就会变老,但是采来不会立即就吃,会把它洗晒干净撒上盐密封在小坛子里。待到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和切成丁的咸菜拌在一起吃,非常下饭。

院子的中间种的是一颗山楂树。我对山楂树没什么好感,因为我并不爱吃山楂。而且这种书招一种虫子。这种虫子很像毛毛虫,又长又硬的毛在它身上扎煞着,若你一不小心被它碰到皮肤,会出现一个大疙瘩,比最大的蚊子咬的还要大,这种疙瘩又痒又疼,难受异常。不过这种虫子对手掌心是无害的,所以有的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会忍受由心理引起的种种身体上的不适,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一下那虫子。发现自己并未中招,就会心满意足的扬长离开,仿佛我是凭着一己之力战胜了那虫子。

院子的西南角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其树干的部分就超过了院墙,高度几与屋顶相若。我经常会爬上树干,有的时候会爬到一些粗壮的树枝上。我在树上会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我会看到人们在院子里忙碌,我也会看到路上稀稀落落的来来往往的人。

当我待在梧桐树上静静的观察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愁思涌上心头。我想正是距离才会导致所谓的关切吧。不过那时候是不懂得这些。

后来这棵树被我父亲伐倒装修了我哥哥的新房。这棵树是那么的大,木匠把它剖成三指厚的木板,装修了两间房子还绰绰有余。我父亲说,这是村里使用木板最厚的天花板了,一个成年人走在上面是毫无问题的。然而我自己是没有亲身走上去过,现在我长大了也从未想过要去验证一下。

    

自从盖了新瓦房,我们就不住在土培房里了,只有我奶奶还独自住在那里。我在放学后偶会背着书包跑去玩。在我初二的那一年我奶奶去世。我仍然记得她躺在堂屋正中的样子,她周身蒙着白布,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我心里知道是她。我奶奶是那一年的冬天去世的,第二年我父亲将所有的花草和树都铲了。从此我很少踏足那个院子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贴对子。

    

我哥哥和我都出生在这个土房子里,它是那么矮小,却也能为我们遮风避雨。我们整个的童年也是成长在这个房子周围,房前屋后都有我们的足迹。前几年因为暴雨它倒塌了。看着残垣断壁,我是很感到遗憾和失落的。仿佛最后一点童年的连系也如断了线的风筝离我而去。

现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算是对我童年的一个回忆。也是对逝去亲人的怀念。

☆我是孙雪岗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我在青岛

☆我擅长以下领域

情绪压力、情感咨询、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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