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 V.S.鬆手』

昂首遠目,隻身走在熙攘人往的道路、坐在客人滿坐的餐廳,看著大家成雙成對、比肩而坐,親密的口吻、熱情的互動、與關愛的眼神,與周圍的人群相比,似乎更加突顯自己的形單影隻。被孤單圍繞的周圍彷彿時間停止,只能聽見內心混亂的心跳聲。原來,能相伴的只有寂寞?急切渴求愛情的降臨,無論如何,畢竟緊抓不放。

昂首遠目,隻身走在熙攘人往的道路、坐在客人滿坐的餐廳,看著大家成雙成對、比肩而坐,親密的口吻、熱情的互動、與關愛的眼神,與周圍的人群相比,似乎更加突顯自己的形單影隻。被孤單圍繞的周圍彷彿時間停止,只能聽見內心混亂的心跳聲。原來,能相伴的只有寂寞?

急切渴求愛情的降臨,無論如何,畢竟緊抓不放。然而,當愛情來臨時,會是什麼面貌呢?

一位綁著俐落馬尾的年輕少女,臉上帶著倦意的表情、失意的眼神,拖著沉重的步伐,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慢慢飄進會談室,癱軟在沙發椅上,空洞的眼神直直的落往桌腳下,卻無法明確知道眼神的交會點在哪。

艾菲是一位優秀的女生,從國外的大學畢業回國後,為了要證明自己的能力,艾菲決定獨自前往外地奮鬥,找到一份不錯待遇的工作,也結交一位科技公司的工程師男友,如此的完美搭配,彷彿人生勝利組般的生活經歷,著實引來許多人羨慕的眼光。

在社交圈中的艾菲相當活躍,可以很快的與人打成一片,和人談話間的笑容與魅力,為她帶來不少的朋友,而在朋友圈中,艾菲也總是成為焦點人物,大小聚會絕對少不了她的身影。然而,活潑的個性與亮麗的外表下,艾菲深陷在一個不為人知的暴風戀愛。

談到這裡,艾菲拿起衛生紙擦拭從眼眶裡留下的淚滴。在那短短幾秒鐘,衣袖飄起的剎那,才得以瞥見長袖底下與白皮膚完全對比的黑青印記。如此清晰的畫面,令人難以輕鬆的放過它,一個個黑青的印記,拼湊出艾菲一段難分難捨的愛情故事。

「當時出國讀書的孤單,讓我好想找個人陪伴,你知道嗎?我男友當時就這樣的陪伴了我三年,當時我想,只要我回國後,我一定會跟他在一起。」艾菲回憶起這段往事,好像沉浸在過去美好的回憶般,輕輕的笑著,會談中艾菲不斷講述著跟男友去哪裡玩、跑遍了許多國家、跟朋友做了哪些趣事、最近熱門的甜點等等,好似生活是如此光鮮亮麗。

然而,幾次的會談後發現,艾菲心中的某塊被寂寞感佔據,尋求親密的內在需求逐漸浮現。「我總覺得沒有朋友,自己在外地工作、生活,好像除了男友外,沒有一個可以談心交往的人。」「這樣的感覺你一定很孤單吧。」我回應著。「所以男朋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一定要找一個人陪我,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很可怕,好像……」艾菲有著一個講不出來的擔心,我靜靜地繼續聽著。「好像……我是個沒有人要的人,沒有價值,一定是不夠好、沒有能力,才會一個人。」艾菲用如此堅定而極端的思想束縛著自己,隻身一人的孤單感受似乎比什麼都要可怕,而由此道才得以慢慢進入艾菲的感情世界。「我的男朋友對我很好、很大方,也滿體貼的,從來不會忘記我的生日,有時候甚至連交往紀念日都記的比我清楚。可是……當他生氣時,就會對我大吼大叫,用很難聽的字眼辱罵我,甚至有一次他把我壓在牆上,手牽著我的脖子,那個時候我好像真的快要吸不到空氣了。不管我怎麼跟他道歉,他還是會一直罵我,還要我不斷跟他道歉,要我認同他說的話是正確的。」細細了解後,聽到艾菲如此激烈的爭吵與互動已經很多次,甚至有大打出手的畫面,因此在艾菲的身上留下多處瘀青與傷痕。

面對這樣的互動狀況,艾菲繼續補充「不過在之後,他會對我很好,跟我道歉,也會說以後不會再發生了,然後帶我上餐廳、對我無微不至,其實他好的時候真的對我很好,真的!」這些話好像艾菲在對自己說著,要讓他人相信自己愛情的堅定,似乎要先說服著自己一樣。即使身上被刻畫下如此清楚的傷痕,在艾菲的眼裡,男朋友似乎還是那樣的體貼、溫柔,如此的打罵並沒有造成任何負面的影響。

幾次的會談後,慢慢談及在這段感情中的追求與現實狀況時,艾菲靜靜地說著「前幾天他又開始對我大吼大叫,一直傳Line罵我,我回也不是,不回也被罵,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好像回什麼都不對。」事件爆發的起因是艾菲與男性朋友外出吃飯的照片,在臉書上被男友看見,因此男友開始大發雷霆、懷疑女友出軌、限制女友與男性友人的交往,逐漸演變成嘶吼、謾罵。艾菲混沌了,為什麼只是想要一個人陪伴的需求,只是這樣簡單的願望,何以變得如此複雜?「一段看似陪伴的愛情關係,卻出乎意料的帶給你許多不穩定又可怕的特性,這段關係走起來一定很痛苦吧!」艾菲哭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不認識他,他怎麼跟之前差那麼多,只要脾氣一來,就完全變了個人,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第一次聽到她開始指責著男友的不是、缺點、不被接受的憤怒個性與暴力行為。然而,這一趟旅程走來艱辛,艾菲不斷在這個波濤洶湧的愛情關係中載浮載沉,因不想讓家人和朋友擔心,艾菲把所有的遭遇緊錮心中,並陷入一場與孤獨的角力戰。

這場仗打得辛苦,艾菲的孤獨感背後有著過往被排擠、嘲笑、被欺騙等的難過經驗,這些痛苦經驗在在提醒著艾菲心中脆弱的自卑感,不斷讓艾菲想起從前的回憶,那樣的孤獨與孤立不斷折磨著艾菲的自信,使其難以自在的獨處,儘管在眾人前面多麼的活耀、健談,但是心中難以言喻的孤單寂寞感卻隨伺在旁。似乎也漸漸明瞭,在這段關係中,艾菲為何緊抓不放的原因,同時卻又被這段關係的折磨,漸漸地失去自己。

一次的會談中,艾菲臉上清晰可見的瘀青與包紮傷口,令人十分擔心。了解後才知道,昨晚激烈的爭吵後,男友失控的拿著艾菲的頭去撞冰箱,導致頭部流血以及眼睛的挫傷,艾菲泣不成聲,不斷責罵著男友、更責備自己的懦弱,然而這次不同的地方是,艾菲運用的前幾次會談討論的資源,醫院驗傷、聯絡就近的好友、聯繫家暴中心,並在男友上班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次的經驗我以為真得要死了,想起了之前討論的朋友跟家人們,我不是那麼卑微,為什麼我需要奉上自己的尊嚴被他踐踏、為什麼我要在這個陰影下過生活,我不甘願,到現在我獲得的都是什麼,就是一堆傷口。」艾菲漸漸地看見身旁朋友與親戚的支持,也逐漸看清楚因為孤單感而下意識驅動想與人融合,並逃避自我成長的行為所需付出的代價,在一次會談裡,艾菲深刻的說著「受過傷後,妳很努力的讓自己成長,這些進步不該變成止步不前的障礙。現在我會陪著妳,我們一起走看看。」艾菲嘗試與過往沒自信又弱小的自我對話,看見自己的成長以及獨自面對困難的因應能力。

一段關係的結束,仍存在許多後續效應,在調適的過程中,可時時聽見艾菲的反覆、心軟與猶豫,不知道現在做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透過許多好友與家人的支持,陪伴艾菲度過分手的陣痛期。現在的艾菲仍然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也在友人的介紹下,開始慢慢的認識其他朋友,艾菲即將面對的另一段關係的開始-與自己相處,而展開不一樣的生活篇章。

在一段好的關係中,彼此能感覺被滋養、接納以及保護。在這段關係裡,互相擁有自己的生活與空間,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在這樣的互動裡,你會感覺到好像可以從對方的眼中更加了解自己的特色,而這樣的特色是值得被肯定與鼓勵,你會越來越了解自己與對方,看見彼此的異同,高興地享受著彼此共同的興趣,並同時能欣賞相異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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