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父1》到自恋性暴怒

一个人当控制感被削弱,自恋性表达受到抑制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无意识地就表达出不满足感和愤怒,甚至是暴怒,这就是“自恋性暴怒”。这一概念的提出者,科胡特,认为经常有“自恋性暴怒”体验的人,是由于他们有“自体障碍”这种精神病理性人格结构而造成的。

一个人当控制感被削弱,自恋性表达受到抑制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无意识地就表达出不满足感和愤怒,甚至是暴怒,这就是“自恋性暴怒”。这一概念的提出者,科胡特,认为经常有“自恋性暴怒”体验的人,是由于他们有“自体障碍”这种精神病理性人格结构而造成的。当自体的基本结构受到伤害时,人体验到的挫折会危及基本的自体统整感。为了维持这种统整感和自尊感,爆发了自恋性暴怒,这个自动化的情绪反应可以被理解为自体破碎撕裂的表现,也可以理解为对威胁中的自体状态的反应。

《教父1》是美国人马里奥.普佐1969年的作品,描写来自意大利西西里岛的美国移民,早期生活在纽约的社会底层,被黑暗的社会碾压得无法生存最后奋力反抗,经过披荆斩棘、血雨腥风的抗争甚至杀戮最终成为黑社会的头目的家族故事。

分析自恋型暴怒,必定要对小说人物背景有所了解。我们来看教父成长的社会背景——每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主人公维托.唐.柯里昂出生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其父亲因为耿直和刚烈的个性被黑手党杀害,为了免于遭受被暂草除根的杀戮,年仅12岁的维托被迫远离家乡,逃往纽约,开始隐姓埋名,过着腼腆勤奋、安分守己的生活。他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在杂货铺做着小职员的工作,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日子有一天被打破了。因为地痞无赖法努齐的蛮横和勒索,他失去了工作,同时还要失去自己用命换来的钱。经过痛苦的思索,他做了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自己来建立一个王国,成为里面的主宰。这也是作者要传达的观点,每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而这是上天安排的,由不得自己。

于是维托的命运是成为黑社会头目,做了一系列黑社会所能做的事情:恐吓、威胁、开赌场、收保护费。手段残忍的各种杀伐、黑帮火并等。

大儿子桑尼和小儿子迈克尔,尽管两个人性格迥异,但是对待仇恨上面和他一样心狠手辣。因为维托不肯和毒贩索佐罗合作,导致维托遭到暗杀,小儿子麦克尔为了报仇忍辱负重,利用谈判的机会枪杀索罗左和帮凶警长麦克劳斯凯;勒死妹夫卡特,因为他出卖桑尼;杀死多年的队员法布雷奇奥和元老忒西奥,因为前者在汽车在迈克尔的汽车放炸弹,后者出卖迈克尔。看起来的确凶残却似乎有些道理。

这也给我们展示了美国社会弱肉强食、冷酷无情的一面;黑帮家族在早期成长过程中血淋淋的历史,马里奥.普佐作为现实主义作家,扒开了美国社会华美的外衣,让我们看到里面肮脏龌鹾的状况。

《教父1》中展现的人物特征:自恋性暴怒。

主人公维托.柯里昂成为第一代黑帮教父的过程中,充满了血雨腥风,但是他内外的表现迥然不同,判若两人。外在冷静、刚毅、讲道理,但是内心冷漠自私。对生命中遇到的大恶人,尽管他也不是好人,可是那些人比他还恶毒,他不留余地,实施摧毁性攻击。例如在唐第一次杀勒索他的法努齐时,前奏是:先热情地请他喝酒,再谦卑地给他保护费,然后唯唯诺诺地送他出门。中间:跟踪到法努齐住所对面,观察周围环境。高潮:等待法努齐开门的时候开枪射击,确认死亡。不慌不忙地掏了法努齐的口袋,拿走了保护费,把钱包和枪处理了扔到下水道。结尾:回家换衣服,接老婆孩子回家。这个过程有条不紊,不像是在杀人,像去买一趟菜场买菜然后回家烧饭一样利索平静。这就是自恋型人格表现暴怒的一种最极端最恶毒的方式。

维托.柯里昂的小儿子,迈克尔成为第二代黑帮教父的过程中,同样充满了自恋型暴怒的情节,比如迈克尔发现被多年的集团元老忒西奥背叛后,杀心顿起,即使忒西奥求情迈克尔还是无动无衷、毫不原谅、根深蒂固,这无情的愤怒就像倾泻的洪水,激活了古老的夸大自体,除了毁灭无路可走。

教父的自体客体里,维托.柯里昂脆弱的没有统整体的自体也是他的一个特点。比如他给许多人帮忙,就是让别人欠他人情。不一定让人还他钱,但是他要被人尊重他,比如殡仪馆的老板亚美利哥.邦纳塞,找唐去替他报仇。维托一开始非常愤怒是因为认为亚美利哥没礼貌,而且出事了第一时间去报警,宁愿相信警察法院而没有相信他,让维托的自尊受伤了。直到亚美利哥恳求他诚服他,满足了他的夸大自体,他才答应了。所以人格上,他是自卑的,他强烈需要来自他人的尊重,来凝聚他脆弱的自体,满足他夸大的自体客体。

在两代教父的世界里,他们只相信友谊和忠诚;背叛了就只能是永远的缄默,自恋型暴怒就会以最恶毒的方式杀戮来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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